合肥洼地吳:吳鳳標,民國時期六家畈吳氏宗祠宗長,黎元洪、馮國璋題贈壽匾
合肥市肥東縣長臨河鎮洼地吳村有一處保存基本完好的百年老宅,大門兩側鑲在墻上的黑黑拴馬鐵環有著明顯的歲月痕跡,卻仍然堅固硬實,這是曾經在六家畈地區很有影響力的秀才吳鳳標的家。清末民國初,六家畈吳姓人員第十次修譜,吳鳳標是兩位總理纂修人之一。
1914年(民國三年)修成的六家畈《吳氏宗譜》記載,吳鳳標,“派名補貞,字性存,號瑞鳴,邑庠生,配王氏”。洼地吳村人現在還習慣稱他“吳補貞”。1880年(清光緒六年)修成的《吳氏宗譜》里,登記的名字還是“補貞”,1914年的譜里全稱“鳳標”。他自己在1914年譜里的文章,署名也是“鳳標”。
吳鳳標是六家畈一世祖吳七三的第十七世后裔,祖父吳載陽,“字發祥,配丁氏,生四子:遂利、川利、地利、海利”;父親吳海利,“字廣瀛,配丁氏,生四子”。吳鳳標排行第三,其大伯父吳海利本來有一子,不幸早逝,就將吳鳳標過繼過去,“承繼海利三子補貞為嗣”。
(六家畈吳姓人員第十次修譜人員名單)
自稱“愚弟”的王學珩在《瑞鳴先生事略》里記載,吳鳳標少年時“沉靜寡言,襟言襟抱獨遠”,20歲時,“學臻邃密,應童子試”,名列前茅。
王學珩對吳鳳標評價比較高,“君性恬淡,無矜躁氣,而宗族服其誠,鄉黨感其義,遇有公務,推君任之,君亦電勉從事,不敢告勞,若興學校、辦鄉團、修宗譜,最較著也”。
1909年(清宣統已酉)春天,六家畈吳姓族人開始第十次修譜,歷時五年,1914年完成。這一次修譜,“總理纂修”的就兩人,一位是吳兆棨,另一位就是吳鳳標。
吳兆棨是淮軍“華”字營首任統領吳毓芬的第三子,在第九次修譜時擔任“協修”。《吳氏宗譜》記載,吳兆棨,“字次符,號信甫,邑廩生,例授奉政大夫,同知銜,不論單雙月,遇缺盡先選用知縣,候選直隸州州判,乙酉(1885年)科撥貢生,配高宜人”,著有《寓生居詩集》。清末民國間,廬江人陳詩編的44卷《皖雅初集》中,收錄自清順治至宣統間安徽籍詩人和部分“宦游安徽者”詩人的2800多首詩,就有吳兆棨的五言律詩《庚申元日書悶》。
(吳兆棨的詩)
吳毓芬對晚清時期的六家畈影響巨大,先是帶領六家畈子弟由團練而淮軍,1867年托病回鄉后,建義倉、修宗祠、續族譜、籌義學,對六家畈發展和六家畈人員的發達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。吳毓芬有三個兒子,二兒子吳兆梁去世早,大兒子吳兆楣1906年去世,其三兒子吳兆棨順理成章成了六家畈地區的領袖人物,擔任過宗祠宗長,按叔伯兄弟中的排行,被當地人稱為“大五老爺”。宗祠宗長,實際上就是宗族族長,也稱“族長”。
作為與吳兆棨同時作為兩位“總理纂修”人之一,可想而知,吳鳳標當時在六家畈的影響,以及吳姓族人對吳鳳標的信任。
從這一次的《續修族譜序》由吳鳳標撰寫來看,他承擔了大量的文字工作。他還撰寫了《義倉續記》《學校緣起(養正學校)》和《家春發公傳》《家桂堂先生傳》《家漢臣公傳》,其中,《家桂堂先生傳》寫的是后來擔任民國時期海軍次長、代理總長吳紉禮的父親吳慎義。吳慎義,“字馨山,號桂堂,太學生”。吳紉禮,字韻蘭,號佩之,海軍學校卒業,時任海軍部軍械司長、海軍上校。
(吳鳳標老宅里的木雕)
吳鳳標在《續修族譜序》里說明,第九次修譜,“歷二載而告成”,“今次續修”,為什么花費了五年時間?“乃時勢所值,欲亟亟于譜事而無暇也”。這一次修譜,正是清末民國初期,政權更迭,社會動蕩,人心不穩,能夠堅持下去并最終完成,實在不容易。
王學珩在《瑞鳴先生事略》里記載,“君今年四十有八”,按照六家畈地區當時普遍使用虛歲的風俗推算,吳鳳標的出生年份當是1867年。
洼地吳人說,吳鳳標曾任六家畈吳氏宗祠宗長。在他做壽時,民國總統黎元洪和代總統馮國璋先后題贈“大耄同春”、“端委高風”匾額兩塊。
(吳鳳標老宅大門兩邊的拴馬環)
1916年6月6日袁世凱死后,黎元洪繼任大總統。1917年7月,張勛在北京擁戴溥儀復辟,黎元洪被迫辭職,在南京辦公的副總統馮國璋進京代理總統。1918年9月4日,當時的安福國會選舉徐世昌為新任中華民國大總統。從時間上看,結合六家畈地區過虛歲生日的風俗,黎元洪、馮國璋題贈壽匾的時間應該是1916年,吳鳳標五十大壽(虛歲)期間。馮國璋當時還是副總統。
吳鳳標擔任過宗長的說法應該可信,否則難以解釋黎元洪、馮國璋題贈壽匾的事。
(吳鳳標老宅窗戶)
六家畈一位近百歲的老人說,六家畈吳姓宗祠在抗日戰爭前的兩任宗長分別是吳甲三(本名吳承先,字甲三)、吳清泉(本名吳中流,字清泉),而且當時六家畈吳氏宗祠宗長同時任聯保主任,由當過官的人擔任,吳甲三曾在湖南省任過縣公安局局長,吳清泉曾任合肥厘金局長、運漕牙厘總局督辦、甘肅清水縣縣長等職。吳鳳標應當在吳兆棨后、吳甲三前任宗祠宗長。
洼地吳人說,吳鳳標被稱為“三老太爺”,也被人背地里稱“三老頭”,在六家畈威望很高。當地不正經、“洋里三廣”的小青年一聽說“三老太爺”、“三老頭”要來,都嚇得不敢再搗蛋。六家畈地區語境里,“三老頭”不都是蔑稱,而是要看被稱呼人的實際情況和稱呼人的語氣,用于稱呼當地有影響力的人物,多是非正式的、帶有那么一點點不在乎語氣的尊稱。
有一年,有人與六家畈有名的頭面人物發生糾紛,頭面人物要去打官司告那人,那人害怕,請吳鳳標出面。吳鳳標答應下來,頭面人物聽說吳鳳標介入后,就讓步了。
(吳鳳標老宅里的木雕)
吳鳳標的兩個兒子都從軍,次子吳忻仁,字家讓,1904年出生,1975年去世,抗日戰爭時期擔任過上校參議,配偶凌氏,生二子一女。吳忻仁的兩個兒子吳玉孚、吳錦義在新中國成立后,都擔任過小學老師,吳玉孚的孫女還考上了清華大學美術專業的研究生。
吳鳳標住宅堅實地挺立在洼地吳村,大門朝東,后面蓋了新房子,由其后人居住。洼地吳人說,他家里人前些年想拆掉蓋新房,地方政府不同意。當然不能同意,歷史文物拆起來簡單,再想找回,就沒有辦法了。
(作者:吳釗,常用網名“遠人”,安徽肥東人,現在合肥市工作)